魏錦茹低著頭惶恐不安地道歉：“母親，不知女兒哪裏做的不好，惹母親這樣生氣？”

玉笙夫人放下手中茶杯，安靜的大廳裏只聽到了茶盞觸碰桌面發出的沈悶聲，半晌後玉笙夫人恨鐵不成鋼道：“你大老遠特意叫奶媽請了人來，就是叫人看看我們魏家是如何仗勢欺人，以權謀私的？”

魏錦茹這一次終於知道玉笙夫人生的不是卓昕菡方才無理取鬧的氣，而是那紙“軍令狀”了：“母親，怎……怎麽會呢？”

“怎麽會？有你不會的事？”

薄汗微微沁出，魏錦茹捏了捏手心，有一種任人揉捏的卑微感由心而來，她說：“母親，那張狀紙我早就撕了，那不過是卓昕菡那丫頭好玩，我不好駁了她面而已。”

慧姨娘一聽，好笑地用著手帕捂住了嘴：“駁面？哎呦……她有什麽面子，需要我們魏家的人擔待的？”

魏錦茹抿了抿唇沒有答話，玉笙夫人聽到狀紙被撕了後，也再沒有追究的興致了，冷冷道：“我們侯府雖然位高權重，可正是因此，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？你要知道，再如何尊貴，再如何高高在上，到底是天子腳下，這一點你要記住，尤其是入宮之後。”

魏錦茹一怔，似乎隱隱有些知曉玉笙夫人如此氣憤的緣故了，點頭道：“女兒知錯，女兒不敢忘，一定記著，銘記於心。”

二夫人拍了拍玉笙夫人的背也一邊勸著道：“姐姐，何必與小輩置氣呢？”

玉笙夫人斜睨了一眼魏錦茹，緩聲道：“別忘記你如今是魏家正了名的女兒，別丟了咱們魏家的臉。”

“喏。”

家事算基本處理了，玉笙夫人這才將眼望下了還跪伏著的柳寧，眼皮眨了眨，慧姨娘知禮地立刻過去扶起了柳寧，笑道：“真是叫姑娘笑話了。”

柳寧苦笑一下，跪得久了，膝蓋酸疼得不行，這會兒是站都站不穩，可不能總叫人姨娘攙著，因而立刻就是抽手出來，可這一抽就差些失去了重心要摔倒下去，好在柳文香看出不妙立刻攙住了她，不然可真要丟人了。

“姨娘說笑了，柳寧感激夫人還來不及呢。”

不過是彼此的客氣話，敷衍了就罷了，誰想玉笙夫人竟然難得的看好柳寧一般，主動出聲安慰：“柳姑娘，小女不懂事，先前叫柳姑娘擔驚受怕受委屈了。其實我們侯府，呵呵，可沒有那麽好怕的，你大可隨意些。”

興許是瞧出柳寧的拘謹，玉笙夫人展現出了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和善，而這其實也是她平常的模樣，柳寧訕笑道：“夫人，這衣，今天還瞧嗎？”

“瞧，當然瞧了。”二夫人出來幫著緩和氣氛，也將魏錦茹強行拉了起來，“錦茹，你也別生你母親的氣，到底是為了你好，過會兒可還要試這麽多衣服，別整憔悴了。”

柳寧一楞，出言提醒道：“夫人，其實若二姑娘不便，也無需一一試過來，喜歡上哪件再看也不遲。”

“衣不著身，如何瞧出好看難看了？”

“那請夫人和姑娘看看就是了。”

黑布被同時掀開，剎那間色彩紛飛迷了眾人的眼。玉笙夫人下意識地就是往身後一躲，似是擔心暗箭來襲，不過顯然是她想多了，黑布之下埋藏的驚采絕艷令在場之人雙眸一亮，原本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再次足足安靜了一盞茶的時間，不過這一次，大家的神情都是極其的一致，除了魏錦茹還有些許心不在焉。

“這，這是……”

眾人不知道該如何言語，就說這木頭架子罷，與平日放衣的架子也大有不同，甚至將關節處都給模擬了出來，瞧這身樣，倒是與魏錦茹的一模一樣，就好似一個模子仿出來的，也難怪柳寧信誓旦旦說無需一一試衣了，原來是這樣。再是木頭人身上的衣服，一件件巧奪天工精致迷人，又不缺新奇驚艷，其上的掛墜和繡花既顯得雍容富貴又不覺得花團錦簇太過累贅，此時此刻，似乎所有的讚嘆都比不上心中的震撼。

“夫人，這些都是我們柳記為姑娘此次進宮給太後賀壽準備的服裝，希望能讓夫人和姑娘滿意。”

“這……這都是？”

慧姨娘第一個忍不住從高高在上的高臺上走了下來，在穿著奇怪衣服的木頭人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兩圈，只不過都沒有伸手過，這若是中了玉笙夫人和魏錦茹的眼，那可是要在太後壽宴上獻藝的，以她的資格，根本不敢褻瀆，這也是她聰明的地方，不會因為玉笙夫人的親近而自視甚高，對自己的身份掂量拿捏地極好。

魏錦茹也從原本的心不在焉逐漸定下了神，瞧著這些衣服雙眸也閃過一絲灼熱，以她的身份要在壽宴上博取太後和天子的眼球，除了巧奪天工的新意外別無捷徑，而柳寧的這些，足夠顯出她的與眾不同了，最重要的是，這些衣裙絲毫不顯得她卑微下流，反而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氣度。

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身一試了。

玉笙夫人震驚過後收回了視線，終究是一家主母，不敢太過於失態，但是心裏的震撼卻絲毫不比旁人少了，魏錦清絲毫不避諱地這摸摸那摸摸，突然轉頭看向魏錦茹：“二姐，等你選下不要的，不如給我罷？”

柳寧一看，這身量可是小了不止一個寸，穿不來罷？

不過魏錦清卻不在意：“母親，等我長大了，長成和二姐一個身高時，不就可以穿了？”

二夫人聞言好笑道：“那還得多久呢？衣裳都放舊了，再者，這麽好看的衣裳放著也實在可惜，倒是可以給你三姐。”

這邊魏錦茹還沒挑上呢，她們反而先分配起來了，無疑讓魏錦茹臉色一差，就是玉笙夫人也略微不高興了：“這些都是後事，再說無妨。錦茹啊，此次你獻藝上舞，還是得挑一件適合的。”

魏錦茹點頭表示明白，但是卻還是將目光望向了柳寧，她是做衣的，自然最適合推薦，果然，柳寧識趣地彎腰拘禮道：“柳寧鬥膽一問，不知姑娘所跳舞蹈，是何種類型？”

知道何種類型了，才好應景挑選，這也是柳寧做了這麽多風格的衣裳的原因，她若先前去問，必定是會被為難，這才沒辦法，只能用最笨的方法，將她所知的古代舞種都給想上了。

“錦茹，這裏也沒甚外人，不如你就先舞一曲，好讓柳姑娘給你意見，再者，也好提前感覺一番，免得到時候怯場亂了分寸。”

縱使魏錦茹有些不願，這會兒玉笙夫人開口了，她也只能應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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